心肌梗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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危机的历史特效药从来不特效 [复制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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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ihilsubsolenovum」

日光之下无新事。

从黑死病、天花,到流感和Covid-19,人类与传染病的斗争从未停止,人类的历史也曾一次次被传染病改写。

“HistoryinaCrisis—LessonsforCovid-19”,在年3月12日发表于新英格兰医学杂志的这篇文章中,作者从传染病的历史出发,讲述了史学家对Covid-19的思考。

了解历史,更智慧地对抗疾病,这值得我们深思。

时代已经改变

年,是新抗生素和免疫接种的鼎盛时期,微生物学家麦克法兰·伯内特博士①和戴维·怀特博士预言道:「未来,传染病最可能以非常温和的形式存在」[1]。

尽管他们也承认,总是有一些完全不可预测的,新的危险传染病出现的风险,但过去的50年间还从未有过这类疾病出现的迹象。所以,过去似乎只有历史学家对流行病感兴趣。

时代已经发生改变。

从上世纪70年代的疱疹和军团菌病,到艾滋病、埃博拉、SARS,再到现在的Covid-19,传染病一直在威胁和扰乱人们的生活。

从未对流行病失去兴趣的历史学家们可以提供很多经验。

当被要求解释过去的事件时,历史学家们会迅速指出背景的重要性:如果你想要理解一件过去的事是如何或者是为何发生的,你必须注意那件事所处的时代和环境。但是流行病却引起历史学家们相反的反应——他们致力于找到社会对传染病的反应的普遍真相。

但流行病却引起历史学家们相反的反应——他们致力于找到社会对传染病反应的普遍真相。

查尔斯·罗森博格②博士受阿尔贝·加缪③的《鼠疫》一书启发,对流行病爆发的原型结构做了说明[2]。

《阿什杜德的瘟疫》(ThePlagueatAshdod),法国画家尼古拉·普桑创作于年。这幅收藏于巴黎卢浮宫的作品,同样也表现了14世纪地中海地区瘟疫爆发的悲惨情况。画的前景里,一位母亲上半身裸露着躺倒在地上,一个孩子躺在旁边,另一个孩子伏在她的胸前。有人向远处仓皇逃离,有人捂着鼻子前来观看这具腐烂的尸体。当人类看到瘟疫时,害怕+好奇的矛盾心理,被这幅画表现得淋漓尽致。

他将流行病按戏剧一样解构为3幕:

第一幕是最初的征象。

非常微妙,或许是企图自我安慰,或者是由于保护经济利益的需要,人们会忽略这些提示某些事出了问题的线索,直到病人数和死亡数的增加迫使他们勉强承认。

然后开始第二幕,人们要求并提供科学道德的解释。反过来,解释也会引起公众的回应。

这些解释和回应使得第三幕如疾病本身一样具有戏剧性和破坏性。

流行病将在屈从于社会的干预或者在耗尽了易感人群之后最终趋于平静。

就像罗森博格所说:「流行病开始于某个时间点,经过了一个在一定的区域内发展一段时间的阶段,按着逐渐增加紧张氛围的情节线,到达个体和集体的危机时刻,随后走向谢幕」。

这一剧本正被Covid-19上演,从中国开始,再到世界上的许多国家。

但是历史学家并不仅仅是描述。

罗森博格主张,流行病在向它所影响的社会施压,使得一些潜在的原本不那么明显的社会架构变得更为清晰。

这也让流行病提供了用于社会分析的抽样工具。它们也揭示了对于人群来说,什么是真正重要的事,以及哪些是他们真正要尊重的人。

疫情处置的一个戏剧性部分是人们企图归咎责任。从中世纪欧洲的犹太人到中国市场的野生动物商贩,总有人会受到谴责。

这种谴责言论反映出了现有的宗教、人种、种族、阶级或性别认同的社会分裂。

而后,政府会通过实施官方的政策进行回应,例如进行隔离或强制接种。这些举措通常涉及拥有权力和特权的人对没有权力或特权的人施加干预,这也将加剧社会冲突。

干预可能不理想

但这不意味着干预是徒劳的

在对流行病进行历史分析的过程中,另一反复出现的问题是医疗和公共卫生干预措施时常无法实现其预期的效果。

疫苗接种这一根除天花的技术在年就被提出,但是花费了将近年的时间才达到天花的根除。

年的美国旧金山卫生官员为了遏制鼠疫,环绕唐人街围了绳子,仅白人(以及估计有很多老鼠)被允许进入或离开周围区域,但这种干预并没有达到预期的效果。

梅毒是20世纪初最严重的疾病之一,理论上只要每个人都节欲或严格遵守一夫一妻制就能被遏制,但是如一位美军医务人员在年所说:「性行为不可能被抵制」。

当发现青霉素可用于治疗后,梅毒本可以更容易地被治愈,但一些医生因为担心这可能会促进滥交而警告人们不要使用青霉素。

人类免疫缺陷病毒(HIV),理论上本可能在上世纪80年代被控制,但事实并非如此;尽管年发明的有效的抗逆转录病毒药物极大地降低了艾滋病相关的死亡率,但依然没有根除这一疾病。

按照常见的不同人种、阶级和性别的分类方法,艾滋病患者的结局仍然存在显著的差异。

正如历史学家艾伦·勃兰特④的著名结论所说:「特效药从来不特效」。[3]

鉴于从过去的流行病中已经学到很多经验,历史学家们现在很难不感到似曾相识。

这一特殊的冠状病毒可能是一种新病原体,但我们之前都已经遇到过类似事件。

中国出现了新的病原体?这不足为奇,中国曾是多种大流行病的发源地。

人们对这一危机的反应缓慢?加缪已经很好地在《鼠疫》中描述了这一反应过程。

官员们试图压制早期预警信息?当然是。

政府采取了强制性的干预措施?

他们经常这样做,尽管中国这次的干预规模可能是空前的。

检疫措施无法阻断病原体传播?是的,尤其是对于流感病毒、SARS-CoV-2这样的病原体,因为它们在人出现症状之前已使感染者有传染性。

但这并不意味着干预措施是徒劳的。

流感在年袭击美国时,不同的城市采取了不同的应对措施。有些城市能够从首当其冲受到冲击的城市那里吸取经验教训。

有些城市采取了严格的防控措施,如学校停课,禁止公众聚集及其他形式的隔离或检疫,减缓了疫情的进展,降低了总体死亡率[4]。

年大流感期间接诊病人的美国马萨诸塞州的布医院。

而中国应对此次疫情的有力举措可能已经推迟了此次疫情的全球蔓延。

应对流行病的过程中,两个方面尤其令人沮丧。

第一,污名化总是紧密伴随着每种病原体。

无论是年的旧金山鼠疫,年的SARS,还是现在的Covid-19,反华敌对都经常发生。

第二,流行病常常夺去医务工作者的生命。

在中世纪欧洲的鼠疫,年费城的黄热病爆发,年的埃博拉疫情以及现在的中国,都有医务人员牺牲。

尽管这些牺牲反映了医务工作者愿意冒着风险照顾他人,但也表明政府可能要求医务人员直面疫情爆发,却没有为他们提供抗疫成功和保护自身安全所必须的「专业人员、医疗物资、安全的环境和健全的体系」[5]⑤。

前事之鉴,后事之师

尽管历史学家擅长于记录下既往流行病的戏剧性表现,但他们可能不太擅长预测。

我们应该对Covid-19有怎样的担忧?

一些专家警告说,到年底,全球将有一半的人被感染,可能导致1亿人死亡。历史上曾有一系列的流行病,包括鼠疫、天花、麻疹、霍乱、流感、马尔堡病毒病和中东呼吸综合征,但造成数百万人死亡的灾难性流行病却极为罕见,在过去的千年中仅发生少数。

截至北京时间年2月9日8时21分,全球新冠肺炎累计确诊人数已突破4亿人,达到例,累计报告死亡病例例。

那么我们现在是否处于这样的罕见时刻:面对着一种集合了传染性和毒力的病毒,还有一个提供必要的传播环境:人-动物接触、城市拥挤、全球旅行,以及被正在加剧的不平等压迫着的大量人口。

鉴于历史上灾难性流行病的罕见性,这一系列巧合看起来不可能,但还是有这样的可能的。

历史表明,我们实际上正面临着夸大的恐惧和错位的优先权带来的更大风险。

在许多历史案例中,对流行病的恐慌预判从未变成现实(例如,年、年和年的H1N1流感)。我们有无数的忧心被流行病威胁的案例(例如,担忧年埃博拉病毒在美国蔓延的危险),却往往忽略了看不见的更大威胁。

截止至年3月12日,Covid-19已经造成世界范围内大约人死亡,这一数字仅是流感造成的年死亡人数的很小一部分。

尽管Covid-19已经蔓延,但中国可能每天就有人因心肌梗塞而死亡。

所以为什么如此多的美国人拒绝接种流感疫苗?为什么中国在抵制吸烟方面做的很少,却愿意让经济停摆以遏制Covid-19?

社会和公民都对他们面临的健康风险孰轻孰重存在误解。

Covid-19未来的发展方向仍不明朗。

尽管如此,公民及其领导人需要在这一背景下谨慎考虑、权衡风险,并且推行与威胁程度相当的政策。

这提出了关于历史和政治领导力的最后一个问题。

年,有担忧称一场「猪流感」可能袭击美国,适逢美国大选。杰拉尔德·福特⑥对此积极响应,批准了大规模的免疫接种。

当人们在接种疫苗后生病或死亡,而担心的大流行并未发生时,福特的政策适得其反,而这可能是其当年11月竞选失败的原因之一。

年艾滋病爆发时,罗纳德·里根⑦在其第一任期内无视这一疾病,然而他在选举中以压倒性优势当选。

幸运的是,现任美国政府中没有跟随里根的人,但他们会在福特曾摔倒的地方站起来吗?

现在人们对美国政府的反应毁誉参半。流行病的历史提供了数量可观的建议,但前提是人们了解历史并以智慧做出回应。

参考资料:

[1]BurnetM,WhiteDO.Naturalhistoryofinfectiousdisease.4thed.Cambridge,UnitedKingdom:CambridgeUniversityPress,.[2]RosenbergCE.Whatisanepidemic?AIDSinhistoricalperspective.Daedalus;:1-17.[3]BrandtAM.Nomagicbullet:asocialhistoryofvenerealdiseaseintheUnitedStatessince0.NewYork:OxfordUniversityPress,.[4]MarkelH,LipmanHB,NavarroJA,etal.NonpharmaceuticalinterventionsimplementedbyUScitiesduringthe-influenzapandemic.JAMA;:-54.

[5]FarmerPE.Diary:Ebola.LondRevBooks;36:38-9

译注:

①MacfarlaneBurnet(-),澳大利亚微生物学家,年诺贝尔生理学或医学奖获得者。DavidWhite,工作于澳大利亚墨尔本大学微生物学系。

②CharlesE.Rosenberg,PhD(.11-),美国医学历史学家,哈佛大学医学和自然科学史系教授。著有TheCholeraYearsheUnitedStatesin,and等。

③AlbertCamus(-),法国作家、哲学家,年诺贝尔文学奖获得者。代表作:《局外人》、《鼠疫》等。

④AllanM.Brandt(-),美国医学史学家,哈佛大学医学和自然科学史系教授。原文为「thepromiseofthemagicbullethasneverbeenfulfilled」,「magicbullet」指的是一类有特效、没有副作用的药物。

⑤原文为「Staff,stuff,space,system」,即4S。由PaulFarmer(-),M.D.Ph.D.,美国人类学家,在年应对西非埃博拉疫情时提出的应对流行病所需要的4个基本要求。

⑥GeraldFord(-),美国第37任副总统和第38任总统(-)。

⑦RonaldReagan(-),美国第40任总统(-)。

原文链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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